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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2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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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憂示威,她故意走得又急又快,可事實讓她納罕:無論她怎麽努力,陸憂都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大約三、四丈開外的地方,非但甩不掉,而且身後那個家夥不但面不改色,連大氣都沒喘一口。

齊雲自己的體力不但在女生中、而且在全體同齡人中也要算做出類撥瘁的,這完全要歸功於父親從小以來對她的嚴格要求,整整小學六年、初中三年,每天一大早被老爸從溫暖的被窩裏拉出來跑3000米,體力不好都不行。可饒是如此,一連爬了將近1小時的山,現在齊雲多少也有點臉紅氣喘,她偷偷掏出一塊細麻質地的小手絹,將小手絹捂在手心裏擦汗,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打量陸憂,

可還是被那個沒眼色的家夥看到了。陸憂跟在齊雲後面問:“你的包用不用我幫你背?”

“什麽?你也忒瞧不起本小姐!”齊雲大眼睛一瞪,往肩頭甩了一下書包又再向山上走去。雖然那個討厭鬼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,可是他說的也沒錯,上山的路就這一條,他不走這兒走哪兒?既然自己沒本事甩掉他,那也只好忽略他的存在,至少在心理上打一場完美的勝仗。

齊雲很快忘記了陸憂的存在,因為山裏景色實在太美了。升到半空的太陽明晃晃地照著,各色早開的野花紛紛從路邊探出頭來,倒像是夾道歡迎著齊雲;杏林過去之後是大片的松林,林中的松樹都有了些年頭,年覆一年的松針落到地上,積起一層厚厚的針毯;齊雲還有兩次看到有小松鼠頑皮地從松樹上跳躍下來,又更快地跳著消失在另一棵松樹上;偶爾從松林縫隙照進來的陽光金燦燦,帶著松脂的香氣,像一點一點碎金子在松林裏閃爍。

“真美!”齊雲忍不住掏出手機拍照,一邊自言自語,大發幽古之情思:“什麽時候我能卸甲歸田、隱居在這樣的桃花源之中,每日彈琴煮酒、不問江湖風雨……”

齊雲平時喜歡亂讀些武俠小說。此時興之所至,不免胡言亂語起來,逗自己開心罷了。誰料到身後一把清醒無比的聲音接道:

“這個季節也只有你們近郊的山才有花開,真正的大山裏說不定還在下雪,而且還有狼,我們村去年還被叼走了四條羊羔子。”

齊雲大怒,含恨道:“為什麽沒把你叼走!”

陸憂啼笑皆非,只覺得齊雲到底是城裏女孩,她心目中的大山,並不是真實的大山。他這樣想著,卻也不和她鬥嘴,只是仍然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。

還好很快玉泉臺景區展現在兩人面前,打破了他倆之間一觸即發的僵持氣氛。齊雲看到那一片掩映在樹蔭中的漂亮古建築群落,身邊又沒見到比他倆先到的同學,到底是忍不住內心的振奮,舉著手,快樂地呼喊著向那被稱為玉皇臺的建築物跑去。

齊雲纖細活潑的身影在在陽光下像一頭矯健的小鹿。她的身後,陸憂靜靜地看著這片影子,他覺得好振奮,心跳得好快,有一瞬間他甚至有一點想如果是自己牽著齊雲的手一起跑該有多好。可是當然,他自嘲而有點苦澀地笑了,這只能是想想而已。

齊雲在玉皇臺裏燒了香,還煞有介事地學著幾位阿婆拜過了廟中供的玉皇大帝和三清老祖,起來拍拍手,上前奉上了香火錢。一回過身有一位道家打扮的人攔住她,喋喋不休地勸她請簽算卦,她微笑著只是搖頭。這一路上都沒有那個討厭鬼相跟,齊雲不禁覺得心情好了許多。

可是剛邁出廟門就又見了那家夥。站在山頭直對廟門的那塊觀景平臺上,好整以睱地眺望著風景。齊雲看了一眼那觀景臺,方圓不過十數平米,可卻是這山頂上向下觀景視野最佳的所在,齊雲躊躇了一下,難道要她上去跟那個家夥擠?可是觀景臺又不是他家的,既然已經上來了,沒理由不登上觀景臺一覽秀色,何苦為了他給自己留下遺憾?更何況他站在那裏自己便不敢上去,怎麽看起來也像是她怕了他的,那怎麽成?

於是,齊雲便嘴裏念叨著“我氣運高,看不見鬼”,一邊登上了觀景臺。陸憂總不算是全然白癡,在齊雲攀上最後幾節臺階的時候,已經自動站到了觀景臺一個角落,將比較大的位置讓給了她。齊雲站在玉皇峰最高點的觀景臺上,習習的山風吹來,看著腳下霧濛濛的群山和玉帶般的小路,想到這些山、這些路都是自己剛才用雙腳征服過的,不禁得意地憑欄大笑三聲。

再環顧四周,發現玉泉臺所在的位置是這座山峰上的一個小小突起,夾雜在群山之中,像一只展翅飛翔的鸚鵡的嘴,既小巧又玲瓏。而且除了腳下她剛剛一步一步丈量上來的路之外,其它的三面都是海撥明顯高於玉皇臺的山峰,那三面的山峰隱在雲巒中,姿容秀麗,氣勢磅礴。

齊雲使勁吸了一口山中清鮮的空氣,看了眼腕上的表,時間還早。她的心裏突然湧上一股豪情,想要征服一下比玉皇臺更高的山峰。剛才她是第一個登上玉皇臺的,可是身後一直不緊不慢地跟著一個陸憂,只有爬到更高也更蒼翠、他那雙腳不曾涉足的處女高山時,她才有機會上升到一個心理高度好好地無視他一把。

齊雲一向是行動派。她這麽一想,腳下就已經有了動作。陸憂這時一直看著她背在背上那個鼓囊囊的背包,怕也有七八斤之重吧,她一個女孩子,倒是難為了她那麽要強。陸憂才這樣尋思著,那個書包卻已經移動起來,還沒等陸憂反應過來,書包已經隨著主人的身體一跳一跳的,投向遠處蒼茫的群山。

陸憂急著大叫:“齊雲,你去哪兒?年級主任嚴令禁止我們私爬野山,你忘了?”

齊雲回頭給了他一個嗤之以鼻的表情,帶著從小被當成公主養大的女孩特有的那種傲慢和不屑一顧的勁兒。

齊雲的聲音在風裏傳來:“年級主任嚴令禁止你吃飯,你是不是就要餓死了?”

陸憂一怔:“年級主任為什麽嚴令禁止我吃飯?”

在陸憂反應過來齊雲這只是一個比喻之前,話的主人已經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他的視野裏。當然,也許並不是消失於他的視野,而是被後山茂密得遮天蔽日的野生林子遮擋了身形。

齊雲手腳並用地從玉皇臺後面的山路攀爬而上,上了幾十步,竟然發現在濃密得遮擋住陽光的樹林裏,赫然是一條人腳踏出的小路,齊雲眼尖,還看見差不多百米遠的上方,有一個一條紅布系的記號。

一開始齊雲心裏還有些嘀咕,但看見這小路,看見樹枝上系著的紅布記號,她心裏完全釋然了。她想什麽野山啊?這還不知道多少人爬過呢。看吧,連現成的記號都有,要是迷路那還不是弱智嘛!齊雲對自己的智商一向很有信心,所以她無憂無慮地順著小路攀到了系紅布記號的地方,果然又一次在前方50米左右的另一棵樹上發現了另一個紅布系的記號。

越往上爬氣溫越低,樹木雖然蕭瑟,但空氣越發清冽。那天本來不算熱,但前面齊雲攀了一個多小時山卻也出了一頭一身的汗,此時那點薄汗也消失了,她便伸手將剛才系在腰上的外套打開了穿在身上,卻越來越不覺得累,而是一種充沛的自由和靈性,漸漸盈滿她的身心,她的心情愉快起來。

她問自己:齊雲啊齊雲,為什麽一聽說韓小伶分析卓美和陸憂在一起的時候,你會那樣的既驚且惱?卓美是齊雲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,對她關切理所應當,高崗說的什麽“好朋友也要有分寸”論調權且當他是放P好了……可是,韓小伶說“求仁得仁、是謂幸福”不是沒道理的,就連卓美自己也一向鼓吹“消費男色”,那麽她齊雲的擔憂,是不是真是皇後不急宮女急?

更何況,以她齊雲的性子,如果真的看不上陸憂,大不了把這個事扯到桌面上、掰開揉碎了對卓美好好規犯,就算開罪了陸憂,甚至連卓美也得罪了,那又有什麽要緊?她和卓美都不是那種心如針尖小家子氣的女生,從小到大吵吵鬧鬧是家常便飯,連“決裂”的次數十個指頭都數不過來,可最後還不是等過幾天氣消了、誰跟誰搭個訕,或者送一兩樣別致的小禮物當作媒介、就立即和好如初的嗎?

只是,如果齊雲單單只為了卓美愛上窮小子的話,她的心裏,為什麽有種酸酸麻麻的情緒,讓她無法在卓美面前掰開揉碎去規犯什麽,甚至所有的話都如鯁在喉卻無法言說,只能任憑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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